美国司法部于3月21日起诉苹果公司涉嫌反垄断行为，这是对苹果公司多年商业实践进行的调查的收官之作。美国政府也在对谷歌、亚马逊和Meta展开反垄断案件，作为对主要科技公司实践进行广泛审视的一部分。
苹果计划“积极捍卫”自己，反对司法部的诉讼，这将是一场历时多年的法律战，我们将随着案件的进展及时更新此指南。
司法部的指控
司法部针对苹果提起的诉讼具有广泛的范围，与其专注于一两个问题不同，它旨在建立一段长期存在的反竞争行为历史。司法部试图建立一种商业决策模式，这些决策压制了竞争，司法部认为，苹果一次又一次地选择“让其产品对消费者变得更糟糕，阻止竞争的出现”。
司法部认为，苹果通过这些选择使消费者对其平台产生了“依赖”，使顾客难以合理地转向其他智能手机品牌。文中没有考虑到顾客偏好和人们简单喜欢他们的iPhone的观点——司法部将苹果定位为一个垄断者，通过阻止竞争应用、服务和产品的出现，操纵人们坚持其生态系统。
压制技术
虽然完整的诉讼详细说明了苹果据称损害消费者的多种方式，但司法部引用了五个具体的例子来证明苹果阻止了可能降低转换障碍并为消费者提供“更高质量用户体验”的技术。
司法部认为，如果苹果过去不限制云游戏、数字钱包和非苹果智能手表等技术，那么人们可能会自由选择购买价格更低廉的替代智能手机而不是iPhone。司法部认为，苹果之所以面临来自“创新的跨平台技术”的压力，是因为苹果“让其他产品变差”，而不是改善自家产品。
- 超级应用 – 司法部将超级应用定义为在单个应用中为用户提供“广泛功能”，并具有在不同设备上提供一致用户体验的好处。超级应用的一个例子是微信，在国内广泛用于通信、付款等方面。司法部表示，苹果已经在美国“拒绝用户使用超级应用”，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些应用有一定的文化因素，它们在美国并没有像在国内那样流行起来。还经常提到的是小应用，因为苹果曾限制提供小游戏和其他多应用功能的应用（这些限制已在iOS 17.4中取消）。
- 云游戏 – 司法部暗示苹果通过阻止云游戏应用在App Store上的上架来压制云游戏。云游戏应用可以在Safari上使用，从iOS 17.4开始，苹果修改了规则，允许像Xbox云游戏这样的流媒体游戏应用通过一个独立的App Store应用提供流媒体游戏。这个论点现在已经不那么相关了，但司法部认为，通过不允许云游戏应用，苹果阻止了消费者购买更便宜的手机。这里的想法是，用户必须选择昂贵的iPhone才能玩“高计算”游戏，因为使用云服务无法进行游戏。
- 即时通讯应用 – 司法部认为第三方应用应该能够发送和接收SMS短信，而不是将这些消息路由到“信息”应用。这将使用户可以更换手机而不改变他们的通信方式。文件对此提出了异议，缺乏安卓版iMessage应用、苹果阻挠Beeper Mini应用、绿色气泡以及RCS的采用等方面。
- 智能手表 – 苹果压制第三方智能手表的关键功能，阻止iPhone用户从更具有“更好用户界面和服务”的智能手表获得与Apple Watch类似功能。司法部表示，苹果通过Apple Watch将用户锁定在iPhone上，因为Apple Watch无法在其他智能手机上使用。想要从iPhone转换的用户还必须购买一个与Android兼容的智能手表。
- 数字钱包 – 苹果不允许银行应用访问NFC并提供数字支付服务，用户也不能选择将他们的“值得信赖的银行应用”作为他们的数字钱包。苹果还阻止开发者创建可跨平台使用的钱包，这可以使用户更容易地从iPhone转向Android，并且替代钱包也可以用于应用内购买。司法部声称，银行使用Apple Pay支付给苹果的那部分款项本来可以用于为智能手机用户提供功能和福利。
隐私和安全
司法部暗示苹果用隐私和安全的顾虑来证明其反竞争行为。
- 苹果花费数十亿美元进行市场营销，以倡导“只有苹果才能保护消费者的隐私和安全利益”的利己假设。
- 苹果在符合自己的经济利益的情况下有选择性地危害隐私和安全利益。这里使用的例子包括Android和iPhone之间的端到端加密缺失，以及当“更加私密的选项”可用时，将Google设置为默认浏览器引擎。
- Mac上的安全稳固体验证明，苹果对应用分发和创作的控制“比保护用户隐私和安全所需的程度大得多”。
- 苹果如果有助于保持垄断地位，就会降低iPhone的安全性。司法部以iPhone向Android手机发送的未加密短信为例。“如果苹果愿意”，它可以让iPhone用户向Android用户发送加密短信。
应用商店
司法部提到了苹果的App Store政策和费用，但这不是诉讼的主要焦点。在司法部准备诉讼的过程中，苹果与Epic Games的诉讼已经进行，而且已经确认苹果没有垄断移动游戏市场。这无疑影响了司法部的诉讼，但这里的措辞仍然存在争议。
- 苹果使用App Store规则从第三方开发者那里“榨取垄断租金”。
- 苹果禁止创建和使用替代的应用商店，并对自己的App Store规则进行任意执法。
- 开发者无法提供Web应用程序作为App Store应用的替代方案，因为“iPhone用户不会寻找或知道如何找到Web应用程序。”
- 苹果使用App Store规则和限制来处罚和限制威胁到其垄断地位的开发者。它允许应用程序使用私有API，并要求网络浏览器使用WebKit。
- 苹果限制超级应用和云游戏应用的努力可能减缓了与教育、人工智能和生产力相关的创新应用的发展。它还阻止了应用开发人员在其他平台上创建被苹果禁止的功能。
iPhone的成本和开发
- 苹果提高了购买和使用iPhone的价格。
- 在2023财年，苹果在股票回购和股息上的支出是研发支出的两倍多（300亿美元对77亿美元）。
- 苹果减慢了对iPhone的创新，以从订阅和云服务中获得收入。
- 如果消费者可以通过云游戏应用程序玩游戏，那么功能强大、昂贵的硬件就是不必要的。
服务
- 苹果的订阅服务增加了从iPhone转向其他智能手机的成本。司法部提到了Apple Arcade，苹果的云存储和Apple News+，因为这些服务都是独属于iPhone的。这对于希望转换的iPhone用户来说造成了“重大障碍”。
- 苹果利用自己“迅速扩张”的角色作为电视和电影制片商来控制内容，影响“言论流向”。
“绿色气泡”和iMessage
- 苹果通过使用绿色气泡“向用户传达”竞争对手智能手机质量较低，因为与非iPhone用户聊天的体验更差。司法部表示，这是因为对话没有加密，视频质量差，用户无法编辑消息或查看输入指示器。
- 非iPhone用户因“中断”与拥有iPhone的其他参与者的聊天而经历“社交歧视、排斥和指责”。这对于青少年来说“特别有影响力”，“社交压力”导致青少年转向iPhone。
- 虽然司法部在对消息传递的评论中基本上忽略了苹果计划与RCS实现功能平等，但它表示这将是不够的，因为第三方应用程序仍然无法设置为SMS或RCS消息的默认应用程序。
- 司法部推测，由于RCS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得到改进，苹果可能不会支持后续版本的RCS，因此在2024年晚些时候添加对RCS的支持之后，“跨平台消息可能很快在iPhone上无法使用”。
- 司法部提到了Beeper Mini，这是一款通过利用伪造凭证获得对苹果iMessage服务器访问权的应用程序。司法部声称，这是一个“修复”破碎的跨平台消息体验的解决方案。苹果通过支持端到端加密也降低了iPhone用户的安全性。
CarPlay
- 苹果的下一代CarPlay通过占据汽车的“所有屏幕、传感器和仪表”来强制进行以iPhone为中心的体验，以使用CarPlay功能。司法部认为，苹果利用iPhone用户群对美国汽车制造商施加压力，并限制创新，但CarPlay 2迄今为止并没有取得很大的进展，许多汽车制造商如特斯拉和通用汽车都选择不使用CarPlay。
竞争对手
- 司法部称只有谷歌和三星能在高端智能手机市场上保持有意义的竞争对手地位，而苹果是其中的原因。
- 司法部将苹果的市场主导地位归咎于亚马逊Fire Phone和微软Windows手机等失败的智能手机。
其他司法部的指控
- iPod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司法部对微软的反垄断案件，这使得苹果能够在Windows PC上推出iTunes。“微软没有向从iTunes商店下载的每首歌曲收费30％的费用。”
- 司法部认为其对苹果的成功负有责任。U.S. vs. Microsoft“为创新创造了新机会”，如果没有这个案子，苹果在iPod和随后的iPhone取得成功上可能会更加困难。
- 通过扼杀云游戏应用和交互式人工智能服务的发展，苹果使非iPhone智能手机变得更糟。
- 司法部称苹果从第三方开发者那里抄袭了智能手表的想法。
- 司法部警告称苹果可能会“利用其权力将其用户（及其数据）变成其下一个盈利产品。”
司法部的市场定义
司法部认为苹果违反了谢尔曼法案第2条，该法案规定通过“不当手段”获取或维持垄断地位是非法的。为了证明这一观点，司法部需要证明苹果在相关市场上是垄断力量，并且苹果通过反竞争行为来实现和维持垄断。
Epic vs. Apple案中的谢尔曼法案索赔未能成功，因为Epic Games没有成功将苹果所谓的垄断局限于特定的市场。Epic Games认为相关市场是苹果设备上的应用程序，但法院裁定相关市场是所有数字移动游戏交易。法院认为苹果没有形成垄断地位。
司法部还使用了一个可能不被接受的狭窄市场定义。它创造了一个“高性能智能手机市场”的市场定义，它定义为“更昂贵的智能手机市场的一个部分”。在这个“高性能市场”中，苹果在美国的市场份额超过70％。在美国“更广泛的智能手机市场”中，苹果市场份额为65％。
仅凭市场份额65％的情况，司法部很难证明苹果拥有垄断地位。市场份额70％可以更好地证明垄断，但针对苹果的案件的强度不及针对谷歌的案件强。例如，谷歌在搜索引擎市场上的份额为90％。
苹果声称它在全球市场上运营，并且应该被视为全球市场的市场份额。苹果只占有全球市场的约20％。
司法部还辩称，苹果在“关键人群中”拥有更大份额，比如高收入家庭和年轻人。
司法部的诉求
司法部希望法院判定苹果采取了非法行径来垄断或试图垄断美国智能手机市场。它要求根据需要采取措施来解决反竞争伤害，恢复竞争条件，并裁决禁止苹果继续从事反竞争行为。
根据司法部的说法，应该阻止苹果利用其对应用分发的控制来破坏跨平台技术，不应该利用私有API来破坏消息和智能手表等跨平台技术，还应该阻止苹果利用与开发者、消费者和配件制造商的合同条款和条件来维持垄断。
苹果的回应
苹果在对司法部的诉讼中发表了正式声明：
“苹果公司每天创新，致力于开发人们喜爱的技术产品，设计产品之间的无缝协作，保护人们的隐私和安全，并为用户创造奇妙的体验。这起诉讼威胁到我们的身份和让苹果产品在充满竞争的市场中独具特色的原则。如果成功，它将阻碍我们从苹果那里期望的技术形式创新的能力——在硬件、软件和服务相互交叉的地方。这将也树立起一个危险的先例，授权政府对人们的技术设计进行干预。我们认为这起诉讼在事实和法律上都是错误的，因此我们将积极捍卫自己。”
苹果还进行了媒体简报，并分享了诉讼中的关键事实。以下是一些要点：
- 由于对Epic Games v. Apple和其他诉讼结果的影响，司法部在案件范围上已经六度更改，几个理论由于缺乏证据而不得不被放弃。
- 苹果表示这起诉讼将会失败，因为它没有正确掌握事实。这将为政府干预技术设定一个危险先例，使iPhone的隐私、安全性和抵御恶意软件的能力降低。iPhone将无法与其他苹果产品正常运作，用户信息会面临风险。
- 苹果声称司法部希望将iPhone变成一个安卓，该案件攻击了使iPhone体验独特的关键功能。
- 苹果不认为这起诉讼在反垄断法上有依据，并似乎在暗示苹果有义务以有助于竞争对手的方式设计自己的产品。
- 在最近的AliveCor v. Apple争议裁决中，法院表示它不能监督技术和创新，也不应该对算法进行分析。
- 司法部忽视了云游戏应用的变化和计划实施RCS，苹果表示超级应用一直是允许的。
- 苹果声称司法部试图将苹果框入20年前针对微软的反垄断案成功使用的理论中，但苹果不同意这种类比。微软拥有95％的市场份额，苹果表示其商业决策是为了向消费者提供最大的隐私和安全。
- 苹果表示司法部忽视了顾客忠诚的原因是他们满意他们的设备并热爱苹果产品。
- 苹果声称他们花费了三年时间研究是否有必要为Android开发Apple Watch，但最终选择不开发，因为这样做会导致功能不足，并会对隐私和安全带来影响。
- iMessage没有为其他平台设计，因为苹果没有办法验证第三方设备是否具有满足其标准的加密和身份验证过程，而第三方设备的安全问题可能会导致iPhone用户的消息内容暴露，从而引发欺诈和垃圾邮件问题。
阅读完整诉讼内容
下一步
现在司法部已经提起诉讼，苹果将有60天的回应期。苹果计划提出驳回诉讼。
如果不能驳回诉讼，案件将继续进行。将有简介、听证会和发现期。几个月后才会有进一步的文件提交，整个法律程序将持续多年。苹果表示将积极抵抗此案。
如果法院首席法官做出对司法部有利的裁决，将会有上诉，并且需要确定针对反竞争行为的补救措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