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现在那些动辄顶配上万的 iPhone 16 Pro Max 乃至未来 iPhone 17 系列比起来，18 年前横空出世的第一代 iPhone，那性能简直是“龟速”，功能也“简陋”到令人发指——然而，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它改变了世界。
2007 年 6 月 29 日，初代 iPhone 在美国正式开售。可以说，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它才真正颠覆了用户对手机的期待。
其实，早在正式发售前五个月，我们以及整个手机行业就已经对它有所耳闻。但直到你能真正买到它，这个小设备的真正影响力才开始显现——甚至连苹果公司内部都为之震惊。
“（新产品上市）这既是开心的时刻，也是充满压力的时刻。”苹果公司托尼·法德尔在 2022 年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当它走向世界后，会发生什么？”
“太棒了，”苹果公司全球营销高级副总裁格雷格·乔斯维亚克在同一次采访中感叹，“我的意思是，现在想起那些，我还一身鸡皮疙瘩，因为那确实是创造了历史。”
初代 iPhone 的起源：并非凭空出世
“iPhone 项目的起源其实来自 iPod 项目，”法德尔解释道，他因在苹果 iPod 方面的工作而闻名。“我们当时看到那些带有摄像头的‘功能机’，开始加入数字音乐功能，可以说把工具集成到了手机里。”
“很明显，在某个时间点，它们可能会赶上我们在 iPod 方面的领先优势，”他继续说道，“我们当时就在思考……iPod 的未来是什么？如果人们手里有两部设备，他们每次会选择哪一个？” 这段话揭示了苹果公司对未来产品形态的深思熟虑，并非盲目创新，而是基于市场发展趋势的预判。
初代 iPhone 的市场反响：是远见还是偏执？
现在看来，当年初代 iPhone 面对的大多数担忧和批评都显得有些可笑，但这主要是因为 iPhone 本身已经彻底重塑了我们对“正常”手机的认知。在那个时代，顶尖的智能手机拥有一些 iPhone 匮乏的关键功能，而很多人对此耿耿于怀。
举个例子，当时电池不能更换（密封式设计）可真是个大问题——虽然直到现在，对某些用户来说这依然是个痛点。更大的槽点是，iPhone 竟然没有实体键盘！而且你们还记得记忆卡这玩意儿吗？iPhone 也不能插，这在当时简直是“反人类”的设计。
奇怪的是，iPhone 发布时没有应用商店，这反而没引起多少波澜。当然，很多人都想要第三方应用，但这并不在那些预言 iPhone 必将失败的“理由清单”上。
一个完全合理且可能导致 iPhone 失败的原因是，它最初只能在 AT&T 网络上使用。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局限性，也确实让一些人望而却步。然而，正是这种独占性，也成为了 iPhone 成功的一个关键且直接的因素。这种“绑架式”的销售策略在当时饱受争议，但不得不承认，它确实为苹果的初期发展提供了稳定的渠道和支持，也让运营商与苹果之间的合作模式发生了深刻变化。
苹果公司最初在其网站上是如何宣传初代 iPhone 的——图片来源：苹果
苹果选择 AT&T 的原因在于，他们（或者说后来被 AT&T 收购的 Cingular 网络）同意了苹果对产品掌控权的要求。在当时，运营商对使用其服务的手机硬件设计拥有话语权是常态。
甚至，那些运营商还经常坚持在设备中预装自家应用。但苹果对此是零容忍，哪怕这意味着在美国市场初期只能与一家运营商合作。
所以，iPhone 完全是苹果自己的设计，苹果自己的产品，AT&T 对这款手机没有任何运营商惯常的影响力。结果就是，这款手机没有运营商的典型限制，而正是从这里开始，世界——以及苹果——都改变了。
“苹果内部的文化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拥有那些设备的人总是忙着发信息或发邮件，”托尼·法德尔说，“开会的时候，大家也都在不停地看手机，这变成了一场邮件和信息的洪水猛兽，你会感叹，‘天哪，大家根本停不下来。’然后你就会意识到，这里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iPhone 的销售模式：创新还是冒险？
在那个年代，手机价格通常都会通过运营商补贴来降低，这样用户前期入手便宜，但会在漫长的合约期内支付高昂费用。苹果打破了这一传统，至少在初期是这样，它直接以 499 美元和 599 美元的价格销售初代 iPhone，具体价格取决于你是选择 4GB 还是 8GB 版本。这种“裸机”销售模式在当时可谓是石破天惊，但也彻底改变了手机行业的盈利模式。
到了 2025 年，iPhone 16e 起售价为 599 美元，存储空间 128GB。这款最新的 iPhone 实际上比初代重不少，初代是 135 克，现在是 167 克。iPhone 16 Pro 更重，达到 199 克，而 iPhone 16 Pro Max 则更是接近初代两倍的重量，有 227 克。
当然，iPhone 16 Pro Max 配备了 6.9 英寸的显示屏，而初代只有可怜的 3.5 英寸。初代 iPhone 只有一个后置 200 万像素摄像头，而 iPhone 16 Pro Max 则拥有 4800 万像素融合广角、4800 万像素超广角和 1200 万像素长焦镜头阵列。这种硬件规格的飞跃，也体现了移动技术在短短十几年间的惊人发展。
不过，正是在摄像头规格和屏幕尺寸这些方面，安卓厂商开始尝试与 iPhone 竞争。苹果当然不乐意，尤其是对三星。
“他们很烦人，”格雷格·乔斯维亚克在 2022 年对《华尔街日报》表示，“他们之所以烦人，是因为你知道的，他们剽窃了我们的技术。”
“他们拿走了我们创造的创新，然后做了个劣质的仿制品，只是把屏幕弄大了点，”他说，“所以，我们当时一点也不高兴。”
模仿并没有被视为恭维，但它必须被视为一种信号：这种智能手机才是未来。然而在最初，太多人相信它注定会一败涂地。
乔布斯展示 iPhone：一场颠覆认知的发布会
关于初代 iPhone 的发布会，现在很多细节都被忽略了，这既是因为我们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也因为我们已经忘记了 2007 年的手机是怎样的。那时，我们普遍认为手机技术已经定型，但史蒂夫·乔布斯必须通过他的演讲，努力改变我们的固有观念。
他不仅指出了我们都熟悉（即便不喜欢，也至少能接受）的手机的各种缺陷，而且极度精准地定位了苹果。事实上，苹果此前从未涉足过像 iPhone 这样的产品，但观看那场演讲，你很快就会相信，这家公司在移动设备领域拥有悠久的传奇历史。这种“点石成金”的演讲能力，正是乔布斯个人魅力的极致体现，也为 iPhone 的成功奠定了强大的品牌势能。
我们现在知道，那场发布会简直是靠“奇迹”和“信仰”才撑下来的。即便如此，它仍然是一项精密的杰作，它不仅仅是发布了一款设备，更是完成了对这款设备的精准定位。
然而，当时仍有足够多的人不买账——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想被说服。
成功无望？那些被打脸的预言
例如，微软当时的 CEO 史蒂夫·鲍尔默就曾“名嘴”般嘲笑 iPhone，几乎所有他用来嘲讽的理由，后来都成了 iPhone 成功、Windows Phone 失败的原因。
“iPhone 根本不可能获得任何可观的市场份额，”他在 2007 年 4 月宣称，“绝不可能。它是一款 500 美元的补贴产品。他们或许能赚不少钱。但如果你看看每年售出的 13 亿部手机，我宁愿让我们的软件占据其中 60%、70% 甚至是 80% 的市场份额，也不愿像苹果那样只占 2% 或 3%。” 鲍尔默的这段言论如今看来简直是“神预言”，只不过方向完全相反。
当时，黑莓的 CEO 们私下里对 iPhone 的看法也存在分歧。迈克·拉扎里迪斯评价苹果“这些人真的非常非常厉害”。然而，吉姆·贝尔西利却说：“没关系，我们会没事的。” 这种分歧也反映了当时业界对于新兴智能手机形态的认知差异。
科技行业对于变革出奇地保守，它总是倾向于根据过往的成功经验来判断。许多科技媒体行业也是如此，他们对 iPhone 的“唱衰”声不绝于耳。
上市首日：短暂的狂热与随之而来的争议
2007 年 6 月 29 日，毫无疑问是苹果的一场巨大胜利。到处都是排队的人群，看起来这果然是一场“爆款”，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然而，事情可能并没有像预想中那么顺利，因为到了九月份，苹果就对价格进行了调整。他们砍掉了 4GB 版本，而 8GB 版本则从 599 美元降到了 399 美元。如果你能弄到一部，未售出的 4GB 型号甚至能以 299 美元购得。这种突如其来的降价，引发了早期购买者的强烈不满。
史蒂夫·乔布斯后来透露，他收到了数百封来自全价购买用户的愤怒邮件——于是苹果决定进行补偿。或者说，至少做出了某种努力。
在一段时间内，所有全价购买的用户都可以获得 100 美元的抵用金。但这仍然意味着他们比后来的购买者多付了 100 美元，而且这笔钱并不能直接退还。这种“打发”式的补偿方案，也从侧面反映了苹果在应对危机时的实用主义。
即便如此，即使你付了全款，通常也不会对手机本身感到不满。价格，确实让人不爽，但 iPhone 本身却不是。
“事实证明，大部分炒作和一些批评都是有道理的，”大卫·波格在《纽约时报》上写道，“iPhone 是革命性的；它有缺陷。它有内涵；它有风格。它能做任何手机从未做过的事情；它却缺少连最基本手机都有的功能。”
“尽管存在一些缺陷和功能缺失，但总的来说，iPhone 是一款美观且具有突破性的掌上电脑，”沃尔特·S·莫斯伯格和凯瑟琳·伯赫特在《华尔街日报》上写道，“尤其是它的软件，为智能手机行业树立了新的标杆，其巧妙的指触界面，省去了触控笔和大部分按钮，运行良好，尽管有时会增加常用功能的步骤。” 这些评论从不同角度肯定了 iPhone 的创新性，但也指出了其早期存在的不足。
根据 Statista 的数据，2007 年苹果售出了 190 万部 iPhone，尽管当时它直到 6 月底才上市，并且直到 9 月才开始降价。这个数字在当时已经相当可观，也预示了其未来的巨大潜力。
目前无法将那一年与现在直接比较，因为苹果在 2018 年之后停止公布 iPhone 的销量数据。然而，在截止日期之前的数据显示，苹果在 2017 年售出了 2.1676 亿部 iPhone。这意味着在短短十年间，iPhone 的销量增长了百余倍，这足以说明其对全球手机市场的深远影响。
回顾苹果的“初心”：是为了连接而非沉迷
“我们创造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工具，帮助人们学习、沟通、娱乐，”乔斯维亚克在 15 周年纪念时说，“它是一个强大的工具，但同时我们也希望帮助人们（意识到）需要适度使用。”
“但我们不是靠用户活跃度赚钱的，”他继续说道，“并没有说你使用 iPhone 越多，我们就赚得越多。”
“不是那样运作的，对吧？”他说，“我们只是希望你拥有这种绝佳的体验，有时这确实意味着（你必须）克制你的使用量……适度使用。”
“真的，我们只是觉得这会是一个有趣、易用的东西，当你想要发几条信息时，”托尼·法德尔说，“（我们）从没想过它会成为你生活的中心。” 这些话语揭示了苹果最初设计 iPhone 的理念，即作为一种辅助工具，而非让用户沉迷其中。这也引发了对现代智能手机过度使用的反思。
成功是短暂还是永恒？iPhone 的遗产
初代 iPhone 于 2008 年 7 月 15 日停产，但它却活在众多苹果粉丝的藏品中。它也活在 iPhone 16 系列和即将推出的 iPhone 17 系列中。
更重要的是，它也活在你今天能买到的几乎所有智能手机的屏幕和技术里。
也许三星、微软、华为以及其他公司也会推出全屏、全多点触控显示屏的手机，并最终改变世界。
但他们没有。
是苹果做到了，iPhone 是一个罕见的案例，你可以清晰地指出它改变整个行业的时间点。也许那个日期是 2007 年 1 月 9 日太平洋时间上午 9:41 的初代 iPhone 发布会，又或许是在我们等待了 5 个月 20 天，其他制造商手忙脚乱地追赶的那段时间。
